小时候读书,得走八里才能到校,我经常单独走小。
这条小就是一座废弃的花园,走进去却生机勃勃—野花野草野浆果、蝴蝶蜻蜓。
走小还是有些冒险的,需要一点胆子,看见蛇也不会逃跑,好奇地张望着,直到那蛇被望得很不好意思,扭身滑入草丛。也不是全无所,有一种通体金黄长着虎脸的昆虫—马蜂,一听到它翅膀由远而近的轰鸣声,我就心跳骤然加速,腿肚发软。
山里有很多马蜂窝,挂在树端,椭圆,像一个硕大而干枯的果子,深秋,树叶落尽,那颗果子显得更突兀,让人担心它会突然坠地,炸裂开来。马蜂是很有性的,又毒,叫它叮一口不死也要脱层皮—大人早就过,不要靠近马蜂窝。身在野外,是免不了要与马蜂狭相逢的,好在大人也说过,真要遇见马蜂,千万别跑,你越跑它越追你,你只要站着不动,装死,它就不会叮你。于是乎,每次在小上遇到马蜂,我就抱头蹲在地上,屏声敛气,呈投降装死状,等它杀气腾腾的嗡嗡声由近至远,消失,才敢站起来。装死过几次后,对马蜂也不那么害怕了,反倒觉得与之周旋是很好玩的事,一种有惊无险,又略带刺激的游戏。
在小上摘花采果,东张西望,走走停停,很耽搁时间,我却从没因此迟到过。小是近道,翻过山岭就到了学校。都说一个人的童年会影响一生,也有人说,一个人后来的生活,不过是童年生活的放大与重复,总之我长大后—以至到现在,还是死性不改,喜欢走小,且是荒草丛生的小。我把这种走美其名曰看风景,有一段时间,我的QQ签名就是“大走车马,小看风景”。
有了相机后,我对小更是执著了,每天都得去附近的小上走走拍拍,摘野花采野果,轻易就半天。
喜欢走小的癖好确实是影响了我的人生,人至中年,当我反身看自己的来,似乎一直在清冷的小上,没有友伴,偏离大道—这也没什么不好,不管如何,小上的风景是我独有的。再说了,小无论多窄,对我的脚步来说,它都是宽的。大呢,虽然平坦宽敞,走的人多了也难免拥挤,甚至阻塞,或被人流推着,想停也停不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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