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一介与夫人乐黛云
9月10日一早起来打开电脑,突然就看到了汤一介先生仙逝的消息。我一时懵了,有些人物,你觉得他永远会在那里,永远也不会老。汤先生就是这样一个超越时间的人物。
其实,我虽然求学于乐门(汤一介夫人乐黛云先生),却是先见汤先生。90年代初期,我本科毕业报考乐黛云先生的研究生。乐老师在我心目中是神一样的人物,我从湘潭小城跑去北大面试,面试之前想去中关园拜见乐老师。那是傍晚,我胆怯地敲了敲门,门开了,一个男子站在门口,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谁,一心只想着乐老师,就直接又紧张又敬慕地问:“请问乐老师在家么?”他似乎笑了,也没有回答我,扬声地朝房里重复了一遍我的话:“请问乐老师在家么?”乐老师就在一串笑声中从书房走出来了。这就是我和汤先生的第一次见面,他的幽默化解了我的紧张。
进入乐门求学后,对汤先生的学问渐渐略有所闻,油然而生。有时候去家里见乐老师,又见到汤先生,我总是有点紧张地说声:“汤先生好”,他笑笑。打电话的时候,有时候是汤先生接电话,我问声汤先生好,就问乐老师在不在家。汤先生还和第一次一样,假如我是问“乐先生”,他就扬声在那头说:“乐先生,电话。”假如我是问“乐老师”,他就扬声在那头说:“乐老师,电话。”他总是随着我们的称呼。
那时候,乐老师主持的比较文学和文化的会议,汤先生多半是参加的。汤先生是温厚的,低调的,不引人注目的。在我们的印象里,汤先生总是在默默地支持着乐老师。而且,多年来,他们一直共用一个邮箱。我们给乐老师写信,也总是感到汤先生就在那边,总是感觉到是在给两个人写信。抬头把“乐老师汤先生”写在一起,就感觉到一种温暖,他们几十年来在学术上的不懈追求和互相支
持,在生活上的相敬如宾和相濡以沫,是人美好的风景和温暖的榜样。
2011年,乐老师八十初度,们汇聚香山,为老师庆寿。这一次,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汤先生。他虽然行走有些慢,但看起来并无大碍,也很好。这一次,我终于知道了汤先生自己对乐老师的称呼:“同志”。汤先生为乐老师八十寿庆写了一首诗,题目是“祝乐黛云同志80初度”,而落款是“浪漫”。两位耄耋老人,一生志同道合,携手风雨烟尘。汤先生晚年编纂《儒藏》,所做所想,乃“大儒”之事,但是对于乐老师,他却只是一个“浪漫”,多么动人的情怀啊!乐老师后来谈到这首诗时也说:“有这样的知音相伴终身,我想这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吧。”
作者:申洁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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